左氏河鱼传承人左坤向我们展示店里的招牌水煮活鱼。（记者罗韬摄）
鱼，大概是临河的湘潭最青睐的食材之一，湘潭市在年举办了首届鱼文化特色美食节，足以说明鱼对湘潭人的意义。
清蒸、水煮、香煎、红烧、黄焖……聪明的湘潭人，善于运用花式烹饪技巧，将鱼的鲜美发挥得淋漓尽致。在岁月的沉淀中，这些味道不只是跳动在舌尖上，更是留在了记忆里，化作一缕淡淡的乡愁。源于湘潭十八总的左氏活鱼店，就将水煮活鱼做成了一道“湘潭味”，成为新近公布的湘潭市第六批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之一。
湘江的馈赠
湘江是偏爱湘潭的，在大地上蜿蜒成一个“几”字，造就了金湘潭的繁华。明代李腾芳《水竹居》曰：“轻风细雨湿苍筤，低映沈潭送晚凉。夜半渔歌秋瑟瑟，孤舟莫认是潇湘。”曾几何时，离望衡亭不远的回水湾，是渔民们收获最丰的地方。波光晚霞、渔舟唱晚的景色，连接着湘潭的古今。
十八总码头是湘江流域的水运物流集散地，商贩往返、渔民吆喝，熙熙攘攘的人群带来了茶歇、餐饮等营生。就近从江中捞起的新鲜河鱼，自然成为餐桌上常见的美味。住在这里的一个左氏家族长辈，在江边卸下小推车上的炊具，摆上几个碗，支起小炉子，就着当天从渔民手里买来的活鱼煨起鱼汤来，一勺盐、几片姜，锅里奶白色的汤水咕噜冒泡，原汁原味的鱼汤吸引了南来北往的食客。
历经清末民初、战乱年代、新中国，左氏的这锅鱼汤一直传承着。改革开放以后，从公公婆婆手中接过接力棒的左家儿媳郭腊梅，传承水煮活鱼等品牌菜肴，其手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，众多喜食水煮活鱼的食客慕名而来。
“每次打到了鱼，渔民们最先想到的就是送到我家，天还没亮就有来送鱼的。”郭腊梅回忆，那时候回渡鱼最多，略微带点水红色的最正宗，还有黄鸭叫、白鱼、边鱼、鲤鱼等，大小不等。
大约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，左氏活鱼店越来越火。饭店大堂根本坐不下，客人们也不等服务员，自己搬起桌椅摆到屋子外面一处喜欢的地方，那里离湘江更近，江景、河风、涛声，别有一番味道。正是因为生意火爆，十八总沿线的活鱼店渐渐多了起来，涌现出陈家的、彭家的、刘家的……“到十八总桥拱子下面吃鱼去！”一度成为湘潭人的一种默契。
那时，吃鱼也不只是在十八总一带风靡，湘江之畔的窑湾里、望衡亭附近、易俗河岸二大桥下等地，都飘起了鱼香，涌现了“茂财”“猫记”等众多知名鱼店，共同演绎着属于湘潭的鱼文化。
记忆的味道
时间有着无穷的魔力，能成就美味，也会改变格局。
随着水运的没落，十八总码头的繁华早已成了过往。湘潭旧城改造如火如荼，年底十八总码头区域面临拆迁。左氏老宅与活鱼馆即将拆除，郭腊梅打算不再开店了。但当时28岁的左坤，一个伴随“左氏十八总活鱼”一起长大、活鱼的味道永远都吃不腻的小伙子，依依不舍。
在左坤的记忆中，湘潭人对吃活鱼、对左氏味道是有情怀的。
“这个鱼的味道，我们要好好记住，这里要拆迁了，以后可能就吃不到了。”在左氏活鱼店即将拆迁时，左坤无意中听到了客人的“表白”。
在一个生意火爆的傍晚，一桌客人在左氏活鱼店等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排上队，气冲冲地离开了。可到了晚上8点多门店快打烊时，他们又赶来了，是那口鱼汤抚慰了他们的味蕾。
于是，研究生毕业的左坤毅然从上海辞职回家，在岳塘区福星中路再次竖起“左氏十八总活鱼”的招牌。起初，左坤听得最多的就是“你们是原来十八总的那个店子吗？”言语中满是期待。
年，随着湘潭市禁捕退捕工作的推进，“左氏十八总活鱼”已由原来的河中捕捞变为人工有机养殖，离开了鲜细且密结的野生肉质，活鱼美食的制作将更加考验手艺技巧。被列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“左氏十八总湘潭水煮活鱼制作技艺”，就体现了湘潭人对传统技艺的传承。
“我们的鱼在处理过程中会切块，这样会更入味。最重要的是，用来煮鱼的汤是提前熬制的高汤。”左坤介绍，这便是一条普通的鱼，变得格外鲜美的原因所在。
当然，火候和时间也是烹饪的关键，手艺人的拿捏却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，至今仍然亲自掌勺的郭腊梅说，“也讲不清具体煮多久，我就是看鱼色，到了一定时候就出锅。”
这种传承，也满足了食客们对“记忆中味道”的期待。每年国庆、过年期间，左坤总会接到大量外省的订餐电话，他们都是从外地回来的湘潭人，趁着难得的回乡时间，尝一尝家乡的味道。一名张姓顾客，从十八总的老店开始，每年腊月底都会给左家人打来电话，“今年我们还是一样，初三到你们店吃中饭，吃了10多年了，请一定帮我们安排好！”
冬去春来，活鱼的味道，早已不仅仅属于左氏。
来源：湘潭日报社记者谷桔
